EA30日产出小组


【EA】Flesh and Bone

大家好,我是别人卡文,我卡大纲的,无颜正面所以把坑挖好,趴里面,等待各位第一把土的 @韩昭白

复生AU,有借鉴里面的情节和台词,为了把两位导师放在一个时代所以我艺术处理了一下时间,没什么深层含义(大概)。因为是第一次,好像有些用力过猛,所以变成一个长篇了,所以这一po的故事展开有限。。。

要预警的太多了不知道预警什么,就——主要角色死去活来预警?

字数9000+,祝食用尽量愉快

【EA】Flesh and Bone

【I'm alone,so don't speak】

“细数时间不过短短五个月,但这一段时间对于人类社会的进程来说却十分漫长。重新唤醒困在僵尸身体里的人性,极夜过去是否就会是黎明的到来呢?”

                                                                ——玛利亚的日记,1347.11.13

房间是苍白的银色。

“这个药总是让我在睡觉的时候梦到,当我还是未治愈状态的场景。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在一个酒馆里,有一个女孩,卷发,个子不高,我…我袭击了她,抓着他的脖子。那里,那里还有一个……”艾吉奥顿了一下,“一个……”

“僵尸吗?你想说僵尸是不是?”艾吉奥对面的男孩道。

“艾伦,注意你的措辞。你知道该怎么说。艾吉奥,请继续好吗?”治疗师温和地说。

艾吉奥环视一眼,“一个未治愈的部分死亡综合征患者,也在那里。我们一起杀死了那个女孩,敲开了……敲开了她的头骨……”艾吉奥双手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瘦弱的身体不自觉的震颤。(Partially Deceased Syndrome,部分死亡综合征,又称PDS)

“好的,”治疗师出声打断了艾吉奥,“就到这里吧艾吉奥。”治疗师安抚地拍了拍艾吉奥的膝盖,站起身来看了身边的一圈患者,“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分享来帮助大家面对未治愈期间所做出的事情。希望大家记住没有人是怪物,未治愈状态下的行为也不是你们的过错。”随即医生向艾吉奥眨了眨眼,“但是,别逼着自己去面对好吗?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治愈它。”

“我并不确定,医生。”一个女孩子小声说道,“无意识的记忆回溯,就像是个噩梦,但是我明确知道自己做过噩梦里的事情。无论我怎么说服自己,但我的的确确是杀人了不是吗?我们这样的,我不知道,怪物?东西?真的还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吗?”

医生没来及说话,艾伦开口说,“如果你没有吃他你自己就腐烂了,你不应该感到愧疚”医生不赞成地咳嗽两声,“怎么,复生期间我们的人不是也被杀掉了吗?一刀枭首,毫不留情。哦,不,他们那是在保护人类,那不是谋杀,那是英雄。他们得到奖励,我们要被治疗……”

“够了艾伦,”医生打断了男孩的发言,“你们的情绪不稳定,是因为药物发挥作用还需要一些时间。”医生向每一个人微笑,“保持开心好吗,朋友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墙壁上不知名的涂料掩盖了石头的纹理,只留下光滑的惨白;窗户大敞着着,两块厚实的木板交叉着封闭了窗口。破碎的天空一片阴暗,黑色的碎屑随着一阵疾风略过,带来一些油腻的焦糊味。银质的乌鸦面具因为长时间的佩戴有些磨损,颜色也不似刚生产出来时候的光亮,规整的圆孔里面是医生冷冰冰的眼球。他注视着,视线却又并没有焦点,一个一个的PDS患者从他眼前走过。房间里大约有30人左右,他们穿着一样的灰绿色制服,敛声静气地排成一排,一个接着一个到医生那里去登记领取药物。他们低着头并不与医生对视,迟缓地用拇指沾满朱砂,重重按在一个个相似的编号上,纸张微陷,细小的褶皱和黑红的指纹连接。

一个身量偏小的医生似乎对任务的漫长感到不耐烦,看着病人们略带蹒跚的脚步,从面具下面发出一声嗤笑,“该死的怪物。” 眼前正在领药的病人头更低了。旁边的医生明显听到了,不赞成对口出恶言的后辈发出警告,“注意你的言辞!他们只是病人,不是怪物。”

早上钟声响起的时候艾吉奥睁开了眼,未做停留便起身站到了门边。他习惯性地低头盯着门锁,等待锁芯的转动。莱昂纳多开门的时候发现艾吉奥站在门后,画家先生心里一窒,随即便调整过来像往常一样伸手拥抱艾吉奥,“早上好,我的朋友。睡得好吗?” 艾吉奥缓缓回抱了莱昂纳多,却并未对睡眠多说些什么。莱昂纳多将艾吉奥安置在桌边,借着晨光轻车熟路地对艾吉奥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同时温柔询问着艾吉奥最近的状况。

“无意识的记忆闪回吗?”莱昂纳多略作思索,“这说明药物正在起效,你的感知和情绪正在恢复。这是一件好事。我很抱歉,艾吉奥。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只负责你一个人……”,但是前段时间是药物研制的最终关头,莱昂纳多分身乏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来看望。

艾吉奥看向莱昂纳多说道,“我这边,挺好。你的事情更,重要。”

画家先生蹲在艾吉奥前面,仰视着他的朋友。脏兮兮的红毡帽,无法忽视的黑眼圈,干裂的嘴唇都在无声宣告着莱昂纳多最近过得多么艰难;但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就像往常讲述自己新的构思时候一样耀眼。

“艾吉奥,你的恢复状况很好,病情也基本控制住了,只要按时吃药很快就会痊愈了。”莱昂纳多起身坐到艾吉奥旁边,语气里浮现出些许的小心翼翼,“我在想,或许,你会想回家去吗?”

“回家?”艾吉奥不确定地问,但随着莱昂纳多肯定的点头,艾吉奥终于有了些情绪反应,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困在这里的记忆,好像某天睁开眼的时候他就穿着难看的灰绿色衣服,起床等待着一个医生转动锁芯将他和其他人一起集中到一起检查、吃药、吃饭,最后回到房间里;他同样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他认出这里是蒙特里久尼,透过房间的窗户,艾吉奥看到盘绕的阶梯上面蒙特里久尼最高的房屋,甚至他看到自己最爱的阁楼的窗户。艾吉奥不敢问太多也不想问太多,亡者复生早已不是他能理解的事情了。但是回家?他这样残破的复生的躯体真的可以回家了吗?他看着莱昂纳多,声音里甚至带着写他没能察觉的颤抖,“想,想回家,回佛罗伦萨。”

莱昂纳多直接拽起艾吉奥,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塞到艾吉奥怀里,“快!快去换衣服,我们马上出发。”

艾吉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现在?”

“对现在,费德里科已经在外面等了一早上了”,莱昂纳多又塞了两个罐子到艾吉奥手里,便把他往浴室的方向推,一直到浴室门口莱昂纳多停下摸了摸艾吉奥的头,“快去,你父亲也在等。”

脱下统一的灰绿色制服,艾吉奥看着镜子里的身体,肌理分明但仍然带着少年的纤细。苍白的皮肤,在抖动的烛光里泛着青灰色;青筋隐约地在体表浮现,却呈现出一种暗淡的黑色。少年人的皮肤细腻,只有脖颈侧面有一块拳头一般大的疤痕,褐色的伤疤和苍白的皮肤的反差高调地叫嚣自己的存在。大诡异,艾吉奥再一次这么评价现在的自己。他不自觉地抬手摸自己的脸,去看自己的眼睛,惨白的眼球中间是一颗蓝色的瞳孔,周围散落着放射状的黑线,就像一只蓝色的蜘蛛盘踞在眼球中央。想到一会就要见到父亲和哥哥,艾吉奥叹了口气抓起莱昂纳多给的罐子。

莱昂纳多用生姜、橄榄、熊果叶茶、蜂蜜的提取物配制了一种眼药水可以暂时改变PDS虹膜的颜色,并调制了药膏遮盖PDS苍白的肤色,每一位治愈的PDS患者在离开之前都会领取到。同时在各地的药店和街头医生那里会常备这些药膏和药水,免费发放给需要的PDS患者。

冬天的蒙特里久尼就连城墙都好像结了一层霜,暂时被清空来安置PDS患者的城市里没有丝毫生活的气息,向城内望去,堆叠在屋檐下的不是过冬的木柴而是晒晾的药物。那天是某一批PDS患者结束治疗回家的日子,同时也是那天早上,一位本该回家的名叫艾伦的男孩从楼顶一跃而下,如同一朵黑色大丽花一般开在治疗院的门口。医生们赶到他的房间,白色的墙壁上沾满了黑色的血迹,留下了那个曾经死去又回到人间的男孩子在重投死亡怀抱之前最后的言语,

God shall wipe away all the tears from their eyes

For as they shall rise from the dead

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里被放大许多,费德里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两个人影渐渐靠近。“他们来了,”费德里科向马车里面的乔瓦尼知会一声便向两人跑了过去。艾吉奥和莱昂纳多自然早就发现费德里科,看着对方跑了过来,艾吉奥突然有些害怕,脚步不由地放慢落在了莱昂纳多后面。艾吉奥的小动作很明显地落在费德里科眼里,年长的男孩对莱昂纳多一笑,冲到对方身后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弟弟。艾吉奥外面套着一件斗篷,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宽大的兜帽遮住了脸上的不知所措,听着兄长的心跳倒也安心不少。艾吉奥拍了拍费德里科的肩膀,视线却看向站在马车边的乔瓦尼。

三人来到车边,艾吉奥低声叫人,“父亲。”

乔瓦尼点点头,“回去吧。”

马车在平原上疾驰着,车里莱昂纳多和乔瓦尼交流着最近的局势。艾吉奥看着车外,一群乌鸦嘶鸣着盘旋在空中,路旁人类和丧尸的残躯交叠着,散发出阵阵恶臭和血腥味;来自佛罗伦萨和蒙特里久尼的佣兵正在掘坑焚烧尸体,数不清的火坑绽放在托斯卡纳平原的土地上,浓烟直冲天际,带着亡人至死未能达成的和解一起消散。

费德里科伸手关上窗户,“别看了。”

艾吉奥仍然盯着已经被关上的窗户,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乔瓦尼和莱昂纳多也沉默了,三个人互相对视几眼,谁也没有率先开口。秘密就像腐烂苹果中心的蛀虫一只,吞噬内在的血肉,留下完整的、褶皱的、枯萎的外皮。而沉默却最大声地叫嚣,真相过于沉重,压在我的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正当艾吉奥想要再次追问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莱昂纳多从前窗瞄了一眼,“是帕齐家族的人。”

乔瓦尼,费德里科立马从座椅底下抽出袖剑装在小臂上,示意艾吉奥保持安静。费德里科起身下车,说了一声,“我去看看”随即关上了车门。

维耶里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奥迪托雷家的人,“费德里科?真是巧啊在这里遇到。”维耶里虽然嘴上很礼貌,但是语气里面满是挑衅。如果在佛罗伦萨城内单独遇到,维耶里肯定不敢这么和对方这么说话,不过是仗着四下荒芜,自己这边人数占优罢了。维耶里有的没的和费德里科说话,眼神总是似有若无地看向马车,开口说道:“说起来,你一大早是干什么去了。虽然战争结束了,但还是要小心些啊。”

费德里科冷笑一声,“战争都结束了,再有危险也不过是些胆小的懦夫罢了。”

“我差点忘了关了那么多怪物的蒙特里久尼不也姓奥迪托雷吗?真是勇气可嘉。”,维耶里招手示意手下上前,“不过谁知道那些吃脑子的怪物什么时候会再对人类下手呢?”

若是平时费德里科早就一拳头招呼上去了,想到艾吉奥还在车上,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愣是忍了下来。马车外两人的交谈一字不差地传到车内,“吃脑子”、“怪物”这些字眼像条虫子一样钻入了艾吉奥的脑子里,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其实艾吉奥自己也觉得怪物真的是很贴切的描述。费德里科好不容易打发了维耶里,回到车上。

“真想在他的鼻子上来上一拳。”费德里科恶狠狠地说。

乔瓦尼看了眼窗外,“帕齐最近的活动很频繁,我收到消息说帕齐在出入佛罗伦萨的路口都安排了人马。在这里遇到他们不是巧合。”

“最近民情似乎也不是很稳定。治愈的PDS患者滞留在蒙特里久尼无人接纳,家里还有人在的接回去似乎也过得很困难。”莱昂纳多道。

“是的。”,乔瓦尼接话,“佛罗伦萨因为洛伦佐的努力至少还维持着表面 的和平,但佛罗伦萨毕竟是最先组建起志愿军的城市,帕齐仍然集结着那些士兵在进行范围性的巡逻。”

“情况很严峻吗?”,坐在一旁的艾吉奥突然插话,“这个时候我回去会不会添麻烦。”

六尺之下的逝者破土而出,向生者亮出獠牙和恶意,即使重新找回记忆和情感,也仍然被恐惧和憎恨推开,背离人类,越来越远。两个灵魂相遇,一个残破不堪,一个恸哭不已,谁又比的过谁的身不由己。

“没关系,”乔瓦尼直视着艾吉奥的眼睛,“回家去吧,你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乔瓦尼顿了一下,“……有一些事,家里的事,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父亲!”费德里科大叫起来,“我们一定要现在说吗?先回家好吗?艾吉奥需要休息。”

“他/我总会知道的。”乔瓦尼和艾吉奥同时说道。两人对视一眼,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告诉我吧,费德里科,我需要知道。”

费德里科懊恼地低下头,用一种非常不愿意谈起的、颤抖的语气说:“彼得鲁乔,不在了。”

“什么?!”艾吉奥十分震惊。

“你知道的,彼得鲁乔本来身体就不好。复生期间太艰难了,他没能,没能挺过去。”

人们会把散落在城市各地的尸体和残肢集中处理,血液在空气中逐渐暗淡,只留下形状不明的痕迹,又混合泥土粘粘在路人的脚底。一次不忍卒视,两次呕吐不止,第三次第四次就会麻木,就会习惯,不再去纠结这是一条胳膊还是大腿,是个男人还是女人;不在试图分辨这是隔壁的婆婆还是对门的弟弟。然后恢复这个城市的光亮干净,保留一丝血腥弥散在夜半的梦里。人们收紧双臂,把苦痛在内的情绪堵在心里,呜咽着、颤抖着,不愿再闭上眼睛。

这世界上谁又不是病人呢?

牧师讲述着罪孽和业障,信仰和救赎,他高举双手,露出宽大的圣衣下面胳膊的瘦骨嶙峋。而他身后通向地下墓室的门还留着不规则的缺口,一阵冷风沿着黑色的石阶,缓慢地从墓室爬了出来,拂过牧师的脚踝。人们积攒的苦痛太多了,触手可及的都是同样的破碎,于是人们也试图向神伸出双手。说实话,玛利亚并不愿意到这里来,但她又能去哪里呢?她是银行家的妻子,四个儿女的母亲,是个刺客,但她终究只是个经历太多痛苦的女人。

告解室里。

“我有罪,我的神。”玛利亚在黑暗逼仄的小室中摸索着跪下。“我的家人都在痛苦中煎熬着,但我却毫无办法,这让我感到十分痛苦和愧疚。”

“我知道死亡终将把我们分开,但死亡突如其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最好准备。前一晚还在温柔地和你说晚安的人,第二天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你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一天天衰弱,活力一天天消弭,最后血肉白骨也随着火焰散尽,只留下不牢固的回忆。”

“我能感受到每个人的伤心,他们的情绪和我自己的绝望互相拉扯着。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原本熟悉的人渐渐变得陌生,他们让自己变得沉默,变得忙碌,甚至变得不在乎来抵抗,试图自救。但我们都知道这并没有用。”

“我是一个妻子,也是一个母亲。我自以为的坚强在事关生死的巨变面前脆弱得像一堆沙土,但我愿意付出一切来拯救我的家人。我的家庭迎来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即使这个机会在神看来是对信仰的亵渎,对神的不敬。我有罪,我的神,我不奢求您的宽恕,因为我已经别无选择。”

玛利亚拭去泪水,站了起来。

奥迪托雷的宅邸一如往常,市民们来来往往,对面的信差,街角的医生都和艾吉奥的记忆别无二致。艾吉奥刚下马车便看到他的母亲已经守在门口,她的头发被黑色的发网包裹着,一些细碎的灰白头发从缝隙中探了出来;她的唇色有些苍白,嘴角抖动着,努力想要憋出一个笑脸来;她的体态仍然优美,高昂着头,露出天鹅一样的脖颈;她破碎了一部分,但她仍是那个勇敢追求自由的女人。

玛利亚上前去拥抱她失而复得的儿子,指尖刚刚触碰到艾吉奥的脸,玛利亚便克制不住地哭了起来。艾吉奥抱紧母亲,轻拍着她的背,温声细语地向她道歉,“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我回来了。”

乔瓦尼和莱昂纳多没有多待,马上出发去找洛伦佐商量关于帕齐家族的动向。费德里科任务在身匆忙去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临出发前又给了艾吉奥和玛利亚一个拥抱,“我出门了,晚点见。”

玛利亚帮着艾吉奥把行李拿回房间,虽然那只是几件单薄的衣服和简单的罐子。“你们保留了我的房间。”艾吉奥看着和自己离开前别无二致的房间说。“乔瓦尼不让我们动里面的任何东西,当然我们本就想保留它。”玛利亚拉着艾吉奥在窗边坐下,铁质的花纹切碎了午后的阳光,细微的灰尘漂浮着,随着两人的呼吸轻轻抖动。“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打扫一遍,就好像你只是又跑出去闯祸,会带着一身泥土和伤痕在夜里偷偷翻墙回来。”玛利亚拍拍艾吉奥的肩膀,站起身来,“不说这些了,我去准备晚饭。克劳迪娅也快回来了。今天墓园有纪念仪式。”

墓园里。

“我是乌贝托·阿尔贝蒂,佛罗伦萨志愿军的最高长官,非常感谢诸位的到来。在过去一年中,我们经历了一段非常困难的时期。从地狱而来的一群十恶不赦的杀手利用我们所爱之人的身体向我们发起了袭击。我们失去了很多,而本该保护我们的统治者,我们的军队却迟迟不来。是你们,佛罗伦萨的居民们,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拿着粗劣的武器走上街头,捍卫我们的城市。今天躺在这里的,都是在这场战争中不幸丧生的英雄,他们可能是一个父亲或者母亲,可能是一个丈夫或者妻子,可能是一个儿子或者女儿,佛罗伦萨不会忘记他们的牺牲。”

“然而,战争总是要结束的。或许今天就是那个放下武器,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了。我知道我们的生活中仍然存在许多的威胁,又或许在某个未知的将来我们又要重新走上战场。但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佛罗伦萨会再次站出来,再一次拿起武器保护我们所爱的城市和家人。我,乌贝托·阿尔贝蒂,佛罗伦萨志愿军的最高长官,在此正式解散佛罗伦萨志愿军。随我一同经历了苦难的朋友们,回家去吧,回到自己的生活,回到我们熟悉的佛罗伦萨。”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致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引导我步入正义之途。以主之名,我虽行过死阴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杆,慰藉着我。”

呼吸逃逸,眼中光芒涣散,从死亡幽谷走过一段荆棘,三日后便回到人间。

克劳迪娅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男装,一身皮革战甲,两侧腰间装备着两把匕首。乌贝托解散集会之后,同克劳迪娅一起离开,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高职阶的军官。

“长官,我们真的要解散志愿军吗?”克劳迪娅十分不解,“您明明知道我们身边仍然有那些怪物潜伏着。”

乌贝托示意克劳迪娅小声一些,带着一行人回到志愿军的基地。“克劳迪娅,我的小战士。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志愿军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不管我们愿意与否,战争的的确确是已经结束了,我们没有了继续集结军队的合理理由。”

一行人坐在熟悉的指挥室,乌贝托分发了一些信件示意其他人传看,“我得到消息,对复生人的保护将会正式颁布法令……我不愿意这么说,但是我们的确处在非常复杂且危险的环境中。”

“统治者都是些不知感恩的混蛋,如果不是志愿军第一时间顶住了第一波僵尸潮,佛罗伦萨早就被毁了。”克劳迪娅将手中的信揉作一团,“如果他们把注意力放在活人身上,而不是去治疗那些怪物,我们就不会有那么多牺牲。”

“冷静一点我的孩子。虽然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乐观,但是志愿军的精神不会消失,我们只是需要低调一些等待机会。”乌贝托安抚地拍了拍克劳迪娅,“时机成熟的时候,志愿军会再次为了佛罗伦萨而战。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克劳迪娅,保持联系好吗。”

克劳迪娅离开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内室走了出来,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神秘人拿出信件递给乌贝托,扫视了一下房间内的其他人,开口说道:“时机将至。”

火把和灯光点亮了夜色,战争刚刚结束,人们还需要时间重新适应夜间的出行。但相比较战时的闭门墐户,已经是久违地轻松欢乐。

艾吉奥到餐厅的时候,只有乔瓦尼和玛利亚在。“费德里科和克劳迪娅还没回来吗?”说着艾吉奥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乔瓦尼帮着玛利亚放盘子,“费德里科的任务在罗马涅,要过两天才能回来。”玛利亚一边布菜,一边说,“克劳迪娅应该就快回来了,我们先吃也可以。”

艾吉奥看着眼前的食物,轻轻往前推了推盘子,低着头说:“那个,我不需要吃东西的……”,他不敢抬头看自己的父亲母亲,“……我不能消化……我很抱歉。”

玛利亚和乔瓦尼对视一眼,伸手拍了拍艾吉奥的手背,“亲爱的,别太苛责自己好吗?就只是,就只是陪着我们,像以前一样一起吃晚饭好吗?”

艾吉奥反手握了握母亲的手,拿起刀叉,在空中做出切割食物的动作,举起空荡荡的叉子放到嘴里,“炖肉很好吃,我喜欢里面的肉桂的味道。”艾吉奥闭着眼睛,伸舌头舔了舔下唇,好像真的尝到了多汁的炖肉,带着肉桂香。

玛利亚却突然湿了眼睛,刀刃划过瓷盘,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艾吉奥安抚地看了玛利亚一眼,又把叉子含进嘴里。“说真的,其实我可以吃进嘴里,可以咀嚼,可以吞咽的。但是我不能消化,吃进去会直接掉出来的。”艾吉奥俏皮地眨了眨眼,“这样就太浪费这些美味的菜了。”艾吉奥继续着切割的动作,“顺便一提,我不能摄入任何液体,那玩意儿现在对我来说跟毒药似的。所以说如果父亲的酒平白无故少了一瓶的话一定是费德里科干的。”

“看来奥纳亚失踪案今天可以宣布告破了。”乔瓦尼笑着说。

克劳迪娅进入餐厅第一眼就看到了艾吉奥,她转身就要出去。乔瓦尼出声喊住她,“克劳迪娅你要去哪!”

“只要那个东西还在房间里,我就绝对不会进来。”克劳迪娅站在门口,并不往里多走一步。

艾吉奥放下餐具,“我吃好了。”离开餐桌,从克劳迪娅身边匆匆而过。回到房间里,艾吉奥静静坐在床边,手里抱着一个木制的盒子,里面放着许多白色羽毛。他拿出其中一支羽毛,在眼前慢慢旋转着,橙黄的烛光在羽毛不规则的边缘晕开,投射到艾吉奥的眼睛里变成一个白色的影子。他微微张开嘴巴,发出一些颤抖的气音,断断续续的像是谁的名字。

如果月亮有记忆,她会看着世界今天也是一如往常的缓慢旋转。或许她余光的角落里,是费德里科拖着受伤的胳膊匆忙翻进一辆稻草车里,士兵高举着剑戟在街道上呼喊而过;又或许她刚巧被托斯卡纳山区道路上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黑影如同巨兽一般行进在蜿蜒的山道上,镣铐声随风撞击在山谷中的,像是嘶哑的哭喊和愤怒的嚎叫;但她看不到,在屋檐遮蔽下,少女拿出匕首,走向今天才刚刚归家的兄长的房间。

夜,更黑了。

艾吉奥是被一阵刺痛叫醒的,骤然睁开双眼的时候梦中满是血污的女孩好像还停留在眼角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肩膀,粘稠的黑色血液从伤口缓缓溢出,沾湿了单薄的睡衣和白色的床单。

克劳迪娅猛地把匕首抽了回来,眼睛里带着艾吉奥从未见过的陌生和厌恶,“你算是什么东西呢?”克劳迪娅一边擦拭着匕首一边绕着床打转,“恶魔吗?还是地狱里的什么怪物。我不知道。但我哥哥曾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不会是怪物。”她将匕首贴近艾吉奥的脸,从匕首反射的月光照亮了艾吉奥苍白的皮肤,他的蓝色瞳孔微微颤抖着。“你叫什么名字,你又是谁呢?”

“艾吉奥,艾吉奥·奥迪托雷,那是我的名字。”

“不,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你!”克劳迪娅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证明一下!说一些只有我们家族知道,只有我和我哥哥艾吉奥的知道的事情!说啊!”

“杜乔!有一次你和我说你怀疑杜乔对你不忠,我去调查了,他的确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于是我在街上把他揍了一顿……”

克劳迪娅直接打断了他,“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这不能证明什么。”

“是的,但是没人知道我那天揍完他之后偷偷跟着他,趁没人的时候把他丢到了河里。我回来告诉你的时候你高兴地跳上了桌子,结果被母亲说了。”像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艾吉奥露出了一个微笑。“你的第一把匕首其实是我送的,费德里科怕我被父亲责备,就谎称是自己买的。”

“对了,费德里科。我们比赛爬墙的时候我总是输给他,只有一次赢了,是在天主圣三大殿上。还有彼得鲁乔,他的事我很抱歉。我记得有一天他明明生着病却偏要跑出来在门口等我,执意要求我帮他拿几根羽毛,却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艾吉奥起身与克劳迪娅面对面坐着,“我知道他告诉你了,但你们俩一伙的都瞒着我和费德里科。那天晚上他就因为受了风开始发烧,但还抱着他那个装羽毛的盒子。”

“彼得鲁乔……为什么要提起他。”克劳迪娅的肩膀耷拉着,先前的气势随着呼吸流失。“艾吉奥,你就直接走了,甚至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留下。我们根本不敢告诉彼得鲁乔,直到他离开的时候都在等你回来。”克劳迪娅掩面哭了起来。

“对不起,克劳迪娅,对不起。我只是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自从……自从阿泰尔,自从他死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怨恨自己。都是因为我他才……”

“那是个意外!你明明知道这不能怪任何人!”克劳迪娅向艾吉奥喊着,“你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我们,你怎么能!”

“对不起,克劳迪娅,对不起”

“闭嘴吧!艾吉奥!你不配对我说对不起!”克劳迪娅生气地把匕首朝艾吉奥掷了过去,冲出了房间。

寻声而来的乔瓦尼刚好被克劳迪娅在门口撞到,乔瓦尼抓住她,“发生了什么?你对他说了什么?”

克劳迪娅挣脱开乔瓦尼,跑回自己房间,“你担心什么,他又不会自杀两次!”说完便甩上了房门。

艾吉奥单手扯下染血的床单,按住肩膀的伤口。看乔瓦尼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艾吉奥朝他笑了笑,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乔瓦尼陪艾吉奥安静地坐着。

另一边的房间里,克劳迪娅紧抱着玛利亚泣不成声。

时间就快走完了,一艘船趁着夜幕的掩饰从君士坦丁堡出发,向着意大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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